《扬子晚报》2012年04月13日

　　新华报业网讯  常熟聚众斗殴系列案中最受外界关注的，当属由北京、上海、江苏、浙江、湖南等地10多名律师组成的律师团，他们为何强等“菜刀队”一方作了无罪辩护，但表现张扬，极具个性：接连不断“抗议”“反对”；屡屡绕圈式迂回发问；爱用反问句慷慨激昂。整个辩护过程保持高调语态，往往站立发言，一站就是一小时不觉疲倦。长达10余天的庭审传出不少经典雷语，让他们名声大噪。

　　该案闭庭当晚，扬子晚报记者专访“律师团”的首席辩护律师，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誓华博士，就律师团辩护观点、庭审表现等外界关注的问题进行了交流。戴黑框眼镜、年届四旬的王誓华是被告人何强第一辩护人，他未请一天假，辩护中坚持站立发言，声音洪亮而且肢体语言丰富，旁听席上不少人嘀咕，“就属这个律师最难缠”。

“我们是依法反对不是大闹法庭”

　　问：开庭之初，律师团就程序问题向法庭“发难”，“反对”、“抗议”不绝于耳，庭审几乎陷于停滞，外界也觉得律师团有些过火，回过头来您怎么看？

　　答：“反对”“抗议”是我们律师职业的权利，是依法“反对”，从程序上保证公平正义。在这个案件中，庭审公开、非法证据排除都是前置程序，前者涉及庭审透明度，后者关系到定性量刑，如果法庭不完成这两个程序，律师团肯定“反对”“抗议”到底，不然对我们的当事人不利。表面看，当时双方尖锐对立，其实处理非常简单，我们虽然语言、肢体夸张，但有理有节，不是故意“刁难”，只要法庭依照法定程序走就行。好在当天下午法庭就采纳了我们的“反对”意见，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，提供并播放了全部过程的监控录像。

“会被驱逐出法庭？这点从没想过”

　　问：审判长多次提醒你们遵守法庭秩序，您也承认当时与法庭“尖锐对立”，有没有想过再这样“反对”下去会被驱逐出法庭？

　　答：我们也是讲究诉讼辩护技巧的，只要不胡闹，也就不会被法庭驱逐出去，这一点从开始我们就没担心过。

　　这也是一场“心理战”，我们当时不断“反对”，审判长的“自由心证”在起作用，会评估律师的抗争是不是依法，是否认可律师的意见，综合考量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。如果律师真被驱逐出去，最起码也说明，在某些方面律师做的也是有缺陷的。(让法庭)想赶又不能赶，才是高明的律师。

“给江苏法院提供了一个练兵机会”

　　问：据记者了解，一个小案子出现这样大规模的律师团，发生如此激烈的庭审对抗，在江苏各级法院还是第一遭，您如何评价法庭包括法院在庭审中的表现？

　　答：从这些天我们接触来看，江苏法院的司法文明是值得肯定的。对合议庭整体素质我们是认可的，对审判长的素养也是尊重的。本来这个案件预计审理4天左右，审判长要保证案件审理的进度，但一开始在程序上就遭到我们的“反对和抗议”，我们抗争，她要推进审判，这是一对矛盾，但总体上她对庭审进程的控制还是不错的。

　　其实，我们给江苏法院提供了一个练兵机会。通过与法官在程序上、审理过程中的这种激烈交流，能促成审判活动的更加规范，对将来应对疑难复杂大案提供了借鉴，也有助于法庭提高驾驭案件的能力和水平，在掌控好案件进度的同时，保证程序公正，最终实现公平正义。

“我们有两个辩护目的都基本达到”

　　问：就辩护而言，您和您的律师团队有什么目标？10余天下来，您觉得达到目的了吗？

　　答：我们有两个目的，一个是辩护目的，为何强等6人的“菜刀队”作无罪辩护，一个是揭露目的，把曾勇等“砍刀队”一方涉嫌黑社会组织犯罪的情况揭露出来。现在来看，我们的辩护基本达成了这两个目的。

　　为这么一个小案件辩护，在我们律师生涯中都是极为罕见的，但这个案件社会意义丰富。我们这么多律师从全国各地赶来绝非为了出名，而是充分阐释何强一方属于正当防卫的合法性所在，维护社会基本公义，从而推动基层老百姓利用私权维护自身权益。

　　我们介入这个案件，的确要揭露曾勇一方与境外赌博集团勾结涉黑犯罪的问题。通过法庭调查上迂回式仔细盘问，我们把曾勇一方与叶某、郭某等澳门赌博集团的关系和运作方式都揭了出来，他们属于最高人民检察院今年重点打击的新型黑恶势力犯罪，我们会紧盯下去。

“只要判决有罪肯定把官司打到底”

　　问：那么，你们对判决结果有什么期待？

　　答：法院应当做出无罪判决，这是对实施正当防卫的何强一方最好的回应。何强他们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，法院应该给孩子们一个公道。我们律师团已经与何强母亲沟通过，只要是判决何强一方有罪，都会继续上诉。

部分庭审“雷语”

　　常熟“聚众斗殴系列案”连续开庭12天，律师团表现张扬，在向证人(也是另案被告人)发问时迂回环绕，证人们(也是另案被告人)有时显得很不耐烦，庭审中传出了不少“雷语”，部分整理如下：

　　1、辩护人：审判长所要公布的个人信息不能低于被告人所公布的个人信息，审判长必须公布婚姻状况、住址、是否通过司法考试等；

　　2、辩护人：审判长无权发言；

　　3、辩护人问证人：去年4月2号(一年前)你当时接电话是用左手还是右手？

　　4、辩护人问证人：你在看守所里有没有打电话？

　　证人：你是律师你不知道看守所里不能打电话吗？

　　5、辩护人问证人：你打的什么电话？

　　证人：我打的移动电话。

　　6、辩护人问证人：你拿刀指着对方，距离有远？

　　证人：当时没带尺子量。

　　7、辩护人问证人：你怎么上车的？

　　证人：屁股坐上去的。

　　辩护人：屁股怎么上去的？

　　证人：腿把屁股抬上去的。